“您和老師說了些什么?”宏美小聲問。
“沒說什么。”義孝回答時沒有看她。
“說了?”
義孝這才抬頭看著她,問:“說什么?”
她打算開口的時候,門鈴響了。
“客人到了。”義孝沖著廚房大聲說道。
“不好意思,我現(xiàn)在手上正忙著。老公,麻煩你去開下門吧。”綾音回答。
義孝應了一聲“了解”,走向了墻邊的對講機。
十分鐘后,所有人齊聚在了餐桌旁。誰的臉上都掛著笑。在宏美看來,他們所有人似乎都很清楚自己該怎樣做出一副放松的表情,才不會去打亂這留心經(jīng)營的祥和氣氛。她時常會想,到底要怎樣才能掌握住那份分寸。這不像是與生俱來的本事。宏美很清楚,真柴綾音是花了大約一年的時間,才能溶入到這種氛圍之中。
“綾音做的料理還是如此美味可口,一般人可是很難把泡魚醬做得如此有型的啊。”豬飼由希子往嘴里送了一塊魚肉,出聲贊道。對每一道菜色都贊不絕口的角色,向來都是由她扮演。
“而你卻總是只會電話定購。”丈夫豬飼達彥在她身旁說。
“你這話可不公道啊,我有時也會自己動手做的。”
“就只是青紫蘇醬好不好?你這人不管做什么菜,都會弄點那玩意兒進去的。”
“不行嗎?不是挺好吃的嗎?”
“我喜歡吃青紫蘇醬。”說這話的是綾音。
“就是,而且還有利于健康呢。”
“我說綾音,你可別整天護著她。這樣下去,遲早有一天她會往牛排上抹青紫蘇醬的。”
“哎呀,那肯定好吃。下次我來試試看好了。”
由希子的一句話把眾人都逗樂了,豬飼則滿面愁容。
豬飼達彥是個身兼多家公司顧問職務的律師,真柴義孝經(jīng)營的公司也是其中之一,不過在義孝這家公司,他不僅擔任顧問,據(jù)說還相當積極地參與經(jīng)營。聽說豬飼與義孝在大學里是曾參加過同一社團的校友。
豬飼從冰鎮(zhèn)酒柜中拿出酒瓶,打算為宏美倒酒。
“啊,我就不必了。”她連忙用手遮住了杯口。
“不是吧?我記得宏美你不是挺喜歡喝葡萄酒的嗎?”
“喜歡是挺喜歡的,不過還是不必了。謝謝您的好意。”
豬飼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,把白葡萄酒倒進了義孝的酒杯中。
“身體不舒服嗎?”綾音問。
“不,沒事。只是最近常有朋友約我去喝酒,喝得有點太多了,所以……”
“年輕就是好啊。”豬飼給綾音也倒上酒后,瞟了一眼身旁的妻子,把酒瓶貼近了自己的酒杯,“由希子她最近也需要禁酒,今晚幸好有你作陪。”
“哎?禁酒啊。”義孝停下了手中的餐叉,“果然還是得有所顧忌啊。”
“是啊,畢竟她的乳汁是小寶寶的營養(yǎng)來源啊。”豬飼晃動著酒杯說道,“乳汁摻了酒精總不好吧。”
“那你還得忍上多久啊?”義孝問由希子。
“這個嘛,聽大夫說,估計得禁上一年吧。”
“是一年半吧?”豬飼接口,“就算禁上兩年也是應該的。不不,你不如干脆趁機把酒給戒了,怎么樣?”
“我說你啊,我今后還得過上許多年艱辛的育兒生活哦。如果連喜歡的酒也不讓我喝了的話,我怎么捱嘛。還是說,你甘愿代替我來帶孩子?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倒也會考慮一下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一年之后,不管啤酒還是葡萄酒,你喝就是了。只不過,你可要適可而止哦。”
由希子嘟著嘴說了句“我知道了啦”,立刻恢復了笑臉。她的表情充滿了幸福。似乎就連剛才和丈夫的拌嘴,對如今的她而言,也成了一種再快活不過的儀式。
豬飼由希子在兩個月前順利生下了孩子。這是他們夫妻二人的第一個孩子,同時也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寶寶。豬飼今年已經(jīng)四十二歲,由希子也已經(jīng)三十五歲。“安全進壘”是他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。
今晚的這場聚會,就是由義孝提議,綾音動手準備,為慶祝他們夫妻兩人平安得子而舉辦的。
“孩子今晚交給令尊令堂照看嗎?”義孝來回交替看著豬飼夫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