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試讀】
如今,這種斗爭表現為另一種形式:女人不再希望把男人囚禁起來,而是自己奮力逃出囚牢;她不再想去把他拖入內在性王國,而是讓自己出來,被超越性的光芒所照耀。如今男性的態度引起新的沖突:男人把她松開時缺乏風度。—— 西蒙·波伏娃,《第二性》
代表迎新社的女士至少有六十歲,但是干起活來動作麻利,像個年輕人(姜黃色頭發,紅嘴唇,穿一件日光黃的裙子)。她對喬安娜眨眨眼睛,她的牙齒亮閃閃的,她說:“你們真的會喜歡這兒!這個鎮子挺好,人也挺好!你們做出了最佳選擇!”她的褐色皮質肩挎包很大,用舊了,有些地方已經磨損。她從包里取出東西遞給喬安娜:一袋袋早餐飲料粉和湯粉包、一盒裝玩具大小的環保型去污劑、能在本地二十二家商店使用的一本折扣券小冊子、兩塊肥皂、一疊除臭貼——
“夠了,夠了。”喬安娜說,她站在門口,兩只手都拿滿了東西,“別拿了,不要拿了,謝謝您。”
迎新社的那位女士把一小瓶古龍香水放到別的東西上面,接著又在自己的包里找(“別拿了,真的。”喬安娜說),取出一副粉紅色框的眼鏡和帶刺繡裝飾的一個小筆記本。“我負責寫‘新居民簡介’。”她說,一邊微笑著戴上眼鏡,“給《記事報》寫的。”她從包的底部找出一支筆,用涂了紅指甲的拇指按了下筆尾。
喬安娜跟她說了自己和沃爾特是從哪兒搬來的,沃爾特是做什么的,在哪家公司,皮特和金的名字及年齡,他們出生前她做過什么工作,她和沃爾特上的哪所大學等。她站在門口,
兩只手都被塞滿東西,聽不到皮特和金的聲音,她說話時,不耐煩地變換著身體的重心。
“你有什么嗜好或者特殊興趣嗎?”
她正要省時間地說沒有,但又猶豫了一下,一個詳細的介紹性回答印到本地報紙上,也許能成為給像她這樣的女人——潛在的朋友—— 看的廣告牌。她在過去幾天中遇到的女人(附近幾家的)都很友好,樂于助人,但是似乎她們都一心做家務。也許等到她跟她們再熟絡一些,就會發現她們也有較深遠的想法和關心之事,不過也許樹起廣告牌是個聰明的做法。所以嘛……“對,有幾種。”她說,“我一有機會就打網球,我還是個半職業的攝影師。”